馬爾康 | 嘉絨之美（上）
馬爾康，在我的藏區行旅地圖中，是一個有點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名字。
每每從成都出發要前往安多紅原時，總會在車站與路標看到這個名字，他就像一個安多前往康區的轉運樞紐站一樣，若是想前往甘孜，必會路過這裡。他同時也是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人民政府的所在地，因此可想見必定有其獨特的驛站風格與繁華熱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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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法老師格西的老家就在馬爾康，是道地的嘉絨藏族。2017年，我回紅原草原探望阿哥和朋友們之前，也來到老師的老家代他看望母親和家人。我也由此前往康區的甘孜色達朝聖，再返回此地出發往紅原。對我而言，這裡也是另一個家。在藏區總有種特別的歸屬感，這裡的朋友們就如同家人般親切，我想這是因為來自過去世的因緣及共同根本上師的緊密連結。
古老藏文化的多元融合體現
馬爾康的居民主要以藏族為主，當中又以嘉絨藏族為最主要。在過去，這裡是卓克基、梭磨、松崗以及黨壩四個土司所管轄之地，也被稱為「四土地區」。此地由於長期的民族融合，也呈現出獨特與藏區其他三區大不相同的文化風貌。
以前我對嘉絨藏族不熟悉，常誤認他們是羌族。特別是其女性服飾與一般藏族婦女的服飾大不相同，甚至是五官長像也和我印象中所接觸到的安多、衛藏及康區的藏族朋友們很不同。還有其語言，我更是抓不到能聽懂的關鍵字。所以嘉絨藏族與其在地文化對我而言充滿了神秘感，我相信對其他熱愛藏文化的你或許也心有同感吧！
第一次來到馬爾康就住在老師母親和弟弟家的傳統建築，其石頭與木頭所構成的建築體不僅呈現出嘉絨藏寨的美感，更是冬暖夏涼。飯店、旅館的空調常讓我鼻子過敏而睡不好，但在這裡我睡在藏床卡墊上卻是安穩一夜好眠。每次進藏區，我喜歡往朋友家裡去，而不是待飯店或旅館，除非是帶朋友進藏。
我常常讚嘆藏族先民的智慧，能依據當地的氣候就地取材蓋出最宜居的建築，也因此呈現出各區獨特的生活風貌，並與大自然共存共生，即使只是一頂的黑氂牛毛所編製的牧民帳篷。
是康巴還是安多？
嘉絨藏區，是分在康區還是安多？因其文化的獨特性與地理位置的樞鈕性，我過去常搞不清楚。後來問了老師家人和查了一些資料，才知道在傳統的西藏地域劃分上—衛藏、安多、康巴，嘉絨一般劃分在安多，但位於康定的部分則劃分在康區，所以馬爾康也算是在安多區域。
嘉絨藏族分布在丹巴、康定、金川、小金、馬爾康、理縣、黑水、紅原、汶川、雅安及涼山等地，主要生活在較溫暖的河谷中從事農林業。
嘉絨文化之所以如此獨特，不同藏區其他三區，據說是在唐朝時，吐蕃王朝與唐帝國在邊境的戰事相當頻繁，吐蕃贊普從當時的阿里、象雄等部落調集大量軍隊駐紥於大渡河與岷江一帶。後來吐蕃王朝瓦解分崩之後，這些調派來的軍隊首領便各據一方，演變成了後來的世襲土司，並與當地的嘉良、東女及附國等各部落通婚繁衍，經過千百年的融合而形成了今日的嘉絨藏族。
繽紛美麗的服飾
藏服的多元性，呈現出了吐蕃文化傳播到各地與當地文化交融的特色，例如青海安多藏族的服飾融合了唐朝時期吐谷渾部落的風格，而嘉絨服飾想當然爾也融合了一些像是東女部落的特殊風格。
以嘉絨女性服飾而言，便可看出其與一般藏服右衽、大襟、長袖，或是以氆氌及毛皮裁製的風格特點大不相同。說起了嘉絨女性的美，大家一定會想起丹巴的美人們。她們的服飾以頭上一片很有特色的帽子，身上的圍腰與披肩為主要特色，此又被稱為「三片」，上頭常繡有美麗精緻的花紋。
在過去，賢慧的她們常自己做衣服，但隨著時代變遷，現在的年輕女孩已很少穿藏服，但在市集中看到的大姐和媽媽、奶奶們，日常倒是還是以此傳統服飾為主。在馬爾康的廣場或公園，每到傍晚時便可看到她們聚集在一起跳鍋莊舞。
馬爾康的傳統民居，也是讓我讚嘆不已的亮點之一。進到寧靜的寨子中，可以發現建築體以石砌的平頂碉房為主，以巨木為樑柱，石牆上繪有白色的太陽與月亮。我很好奇，這兩個符號圖形繪製在建築上有什麼用意？（目前我還沒有得到具體答案）
不過據說這樣的建築風格在過去其實是作戰、居住兩用的碉壘建築。一般而言，建築體大約是三層樓為多，一樓多養牲畜，二樓則是廚房、客廳與臥室，三樓則是佛堂或客房。於是，以歷史脈絡而言，此區在過去肯定常有戰事，建築風格也說明了歷史演變所留下的印記。而這些建築依著山形而建，櫛比鱗次、次第而上，點綴在山林之間，宛如碉堡群一般。
古樸的建築與環境，週邊還有著潺潺的小河流著，走在寧靜的小巷中，與牛兒及熱情的居民擦身而過，這就是住在馬爾康傳統民居中的獨特體驗。走著走著，聞著泥土香，還可以發現鄰人的宅院前花椒已長好長滿……。真心希望這樣的居住環境與氛圍別隨著外來文化的影響而太快消失。（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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